这么点时间,穆丽蓉态度大变。
    不用想,问题肯定出在贺欢眠身上。
    沈莲一改之前对贺欢眠有些端着的俯视态度,小意亲近起来。
    “眠眠,你看你,有什么不喜欢就跟表姨说,表姨陪着你挑到满意的为止,怎么说走就走呢?”
    “对了,之前我去找设计师的时候,还在grace的珠宝店看到了对特好看的耳环,我现在给你拿出来。”
    沈莲忍痛让人拿出耳坠,这本来是她给贺漪准备的。
    贺欢眠的礼服压根没花什么钱,十几万都花在这副耳坠上了。
    现在要拿出来,跟软刀子割她的肉,没什么区别。
    贺欢眠漫不经心地挑起这对蓝宝石耳坠,轻飘飘地带出点笑。
    “谢谢表姨,果然还是表姨对我最好了。”
    沈莲艰难地挤出笑容:“你喜欢就好,你只要知道,表姨什么都想着你的……”
    她一心在贺欢眠身上使劲,想让穆丽蓉看到她没有私心。
    殊不知她越是这样,就越坐实了穆丽蓉的猜测。
    她真的想抢眠眠!
    穆丽蓉再好脾气的人,也忍不了了:“够了!你别以为用点小恩小惠就能骗得了谁!”
    “这耳环你要送就送,就当是弥补那十几万打了水漂的垃圾礼服。”
    “你以后不要再来贺家了!我们家不欢迎你!”
    这话不可谓不重。
    沈莲甚至以为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。
    她能想到的就是,刚刚和穆丽蓉独处的贺欢眠。
    只有那个时间……
    沈莲将狐疑的目光投向贺欢眠。
    谁知贺欢眠似乎比她还激动。
    “你怎么能这么说表姨?表姨人美心善,说话还好听!你不学学她我也不说你什么,但是你还要针对她,就太不对了吧!”
    我不对……
    我还要学学她?
    被比较的穆丽蓉,打心底升起了股委屈,凭什么?
    穆丽蓉还来不及分辨。
    贺欢眠瞅她:“你说了这么过分的话,难道不应该跟表姨道个歉?”
    “我还要跟她道歉?”
    穆丽蓉瞪大眼,一脸不可置信。
    贺欢眠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,叹了口气,转头对沈莲道:“这事确实是她不对,我代她跟你表示歉意,你别把她话放在心上,好吗?”
    沈莲:“啊、啊……好。”
    这是什么情况?
    贺欢眠居然是向着她的?难道她误会了,不是贺欢眠说了什么?
    事情发生得太快,沈莲还在状况外,只迷茫地应了一句好。
    她哪里错了?
    凭什么要道歉?
    穆丽蓉从没受过这种委屈,偏偏沈莲面子功夫做得好。
    她哑巴吃黄连,有苦无处说。
    直到两人走出店铺,穆丽蓉才憋不住道:“我没有错,你不知道你表姨,她心思太重,我……”
    贺欢眠随意地点点头:“啊对对对,反正这件事就算翻篇了,你以后多注意,别再犯这样的错就好了。”
    穆丽蓉突然语塞。
    因为这话她再熟悉不过。
    这是每一次贺欢眠闯了祸后,她对她说的。
    她总觉得,她对这个女儿很好。
    每次她闯了祸,她都会耐心地跟她收拾烂摊子,替她道歉。
    也从未对她说过半句重话。
    可是当事情发生在她身上,自己成了那个“闯祸”的对象。
    一肚子委屈却没人真正想听时。
    她突然就读懂了,眠眠曾经像小狼一样愤怒又倔强的眼神。
    她以为的“顽劣”背后,真相到底是什么呢?
    穆丽蓉心猛地颤动起来。
    她忍不住看向贺欢眠,她正在朝离开她的方向走。
    迎着阳光,步履轻快又自在。
    穆丽蓉难以抑制地感到心慌,张嘴正要喊。
    “哦,对了。”
    贺欢眠突然停住脚步。
    穆丽蓉下意识摆出最柔和亲昵的姿态:“眠眠……”
    贺欢眠将那耳坠盒子扔还给她。
    她伸手接住,有些发懵:“这不是沈莲给你的吗?”
    “太累赘了,不喜欢。”
    贺欢眠懒洋洋道。
    穆丽蓉想也不想便道:“那你喜欢什么?你喜欢什么妈妈都给你。”
    贺欢眠惊到了,差点脱口而出。
    阿姨,你没事吧?
    她硬生生地将话憋了回去。
    琢磨着果然以后还是别这么搞了,怪吓人的。
    生日宴会是在b市最大的酒店举办的,排场很大。
    精心打扮过的贺漪,步履优雅地走上台致辞。
    不出意外的,成为全场的焦点。
    “那就是贺家的大女儿?长得确实挺漂亮的。”
    “人家不光是长得好,那琴也弹得好,这不才又拿了个什么奖吗?”
    “就是可惜了不是亲生的……”
    “不是亲生的又怎么了?贺家一家上下照样疼她,亲生那个差这个不知差到哪儿去……”
    时阔越听越不舒服。
    贺欢眠的确和贺漪有很大不同,但是说谁比谁差多少,这又是无稽之谈了。
    他刚忍不住要插话,突然一道声音从后面冒出来。
    “时阔?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
    时阔回头看见郁楚宴,张了张嘴:“哥……”
    作者有话说:
    第18章 十八汪
    时阔和郁楚宴是亲生兄弟。
    父母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离了婚。
    年纪尚幼的时阔跟了母亲,郁楚宴作为长子,则留给了父亲。
    又因为当年的离婚,闹得很是难看,离婚后,双方几乎没有了往来。
    这也致使,本应该亲密无间的兄弟俩,如今关系只是泛泛。
    郁楚宴上次看到时阔,还是在过年给长辈拜年的时候,意外撞到了。
    他没想到时阔也会来这,便奇怪地问出来。
    时阔倒是想到会见到郁楚宴,但没想到这么快,出现了短暂的慌乱。
    但这点慌乱被他很快掩饰下来。
    “学校的一个学妹……”
    剩下的话,还没有来得及出口,就被周围倒抽冷气的声音打断——
    台上的贺漪已经结束致辞,开始弹奏起了难度颇高钢琴曲。
    为了合时宜,她还选了一首优雅活力,需要饱满情绪的春日曲。
    就在她弹到正动情处,二楼出现了抹人影。
    一个明艳娇丽到足以让钢琴曲中春日失色的女人,着袭红色长裙,步履随意轻快地迈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