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瞬间他们的灵魂似乎从浮华纸醉金迷的酒吧,回到了明亮的训练室。
    游戏也瞬间变得朴实无华啊!
    倒是球队的人重温了训练时的悲伤回忆,忍不住哄笑起来。
    “俯卧撑,离谱中又十分合理。”
    “绝了,不愧是贺助教。”
    “助教也太敬业了,我们今天能拿下青野,助教功不可没!”
    “就是!功不可没!”
    球队里的人没觉得贺欢眠在为难贺漪,今天在场的如果只有球队的人,大家估计能想得惩罚手段也差不离。
    倒是窦姝看了眼穿着努力往优雅仙气靠的贺漪,诡异地沉默了下。
    这……是故意的吗?
    贺欢眠察觉到她的视线,朝她眨了眨眼,很轻地翘了下唇。
    窦姝迅速否定了自己的想法。
    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是故意的,这就是眠眠没想到。
    她要不要提醒眠眠呢?
    窦姝只琢磨了一下就丢开,算了吧,她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好人。
    窦姝想明白了,也默不吭声地盯着贺漪,她刚刚可就这么看着她,让她亲一个有女朋友的男生来着。
    因为今天一道吃饭的都是时阔的同学,所以贺漪选礼服的时候,特意选的保守又清纯的校园女神款。
    做俯卧撑也不至于会遇到走光的问题,可最主要的是,丑啊!
    她精心打扮一番,就是让这些没见识的男大学生痴迷惊艳,拜倒在她长裙下,成为她的拥泵,让她能指哪打哪。
    可这俯卧撑一做,她之前的形象再让人惊绝,滤镜都要碎一地了。
    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。
    贺漪迟迟没有动作。
    贺欢眠轻笑:“玩玩而已嘛,磨磨唧唧的玩不起,就有点没意思了哦。”
    这是刚才贺漪催窦姝的原话,却说出了在场不少人的心声。
    刚开始口口声声地说,玩不起就没意思了,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又变了。
    到底是谁玩不起啊?
    之前虽然贺漪小动作多,但球队的人都觉得是信息不对称,产生的误会。
    对看着柔弱,处事大气的贺漪印象也还挺好。
    直到这会儿,几次三番。
    他们也看穿了贺漪嘴上说玩得起,实则处处玩不起的事实。
    玩不起没关系,每个人性格不同,不能强求,可拿这话口口声声地要求别人,自己却是丁点做不到。
    也太双标了吧。
    众人交换了个难以言喻的视线,贺漪也尝到了被目光挟持的难堪感。
    贺欢眠就是算计好,让她丢脸的。
    贺漪一清二楚,但却做不出抉择。
    她不知道贺欢眠的目的到底是灌酒让她失态,还是想让她出丑。
    亦或者两者都是……
    贺漪越想越觉得烦躁。
    时阔伸手挡住众人视线,从桌上交叠成塔的酒杯里,取了一杯,仰头。
    他喝得急,唇边溢出了些醇香的酒液,用指腹随意地一抹:“下一把。”
    贺漪又惊又喜:“时阔……”
    这……
    在场的人都沉默了。
    时阔有胃病滴酒不沾的事,队里的人都知道。
    他又再一次为贺漪破例了。
    所以是真的很喜欢吧。
    贺欢眠半阖着眼,突然手心一暖,低头,多了一颗水果糖。
    再看向悄悄塞给她糖的李全,眼睛亮晶晶的。
    李全不自在地撇开视线:“刚刚忘记让他们在牛奶里加糖了。”
    贺欢眠抿唇一笑,小小声地道谢。
    “啪嗒——”
    时阔手里正洗着的牌,从中间垮塌掉,散落在地上。
    他面无表情地低头捡起来,继续洗牌。
    好运依旧是站在贺欢眠这头,她再次抽到了国王牌。
    时阔一言不发地仰头喝了杯。
    断断续续又接连几次,金字塔都缺了快两排,终于贺漪抽到了次国王牌。
    拿到国王牌的那一刻,贺漪几乎是要跳起来了——
    “我拿到了!是我!”
    贺欢眠看得好笑,伸出手啪啪鼓了两下,问:“要给你颁个奖吗?”
    贺漪被嘲讽了也不气,扬起下巴。
    “转吧。”
    窦姝忍不住有些紧张,贺欢眠却只是低头看了下盘面,随意一拨。
    指针转啊转,停在任意栏摇摆……
    贺漪面上刚带出喜色,那指针忽地就摆了过去,死死停在真心话的格上。
    贺漪一口气差点没憋上来。
    “哦呼~”
    贺欢眠轻挑了下眉。
    贺漪沉下气,忽地展颜一笑:“真心话就真心话。”
    她直勾勾地盯着贺欢眠,问:“在场人里,有你最喜欢的人吗?最哦。”
    贺漪话音刚落,本就安静的包厢,此刻静到呼吸可闻。
    时阔被醉意熏染,本就紧蹙的眉头陷得更深,他眯眼看向对面的人。
    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酒杯,金棕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里缓缓流转。
    酒液覆起又平静,平静又覆起。
    好似永远没个休止。
    张全站起身:“我喝。”
    这本来就是个早想好的陷阱题,贺漪早有预料,状似惊讶地捂唇:“这个问题原来很难回答吗?我都不知……”
    “不难。”
    “眠眠——”
    贺欢眠停下动作,将酒杯往桌上一顿,酒液洒出来些许。
    窦姝有些紧张地唤了她一声。
    贺欢眠冲她安抚性地笑笑,轻松随意道:“有,在场有我最喜欢的人。”
    “眠眠。”
    窦姝再唤她,声音里满是心疼。
    众人皆沉默无言。
    没人注意到昏暗灯光下,时阔愈发紧绷的下颚线和僵直的肩背。
    贺漪穷追不舍:“那我能知……”
    贺欢眠一口道:“不能,你的问题已经问完了。”
    贺漪闪过意味深长的笑:“ok,我懂,少女情怀总是秘密嘛。”
    “来,这轮你洗牌,下一把。”
    贺欢眠接过,边洗牌,边听系统吱哇哇地跳脚:“骗子!你哪里有喜欢的人了?你都不遵守游戏规则。”
    对于一个ai系统,规则高于一切,它不希望它好不容易找到的同盟,对它看中的规则蔑视。
    “我是真的有。”
    贺欢眠边洗牌,边一本正经地回。
    怎么可能?它刚刚才查了宿主好感值,难道是一见钟情。
    将信将疑系统再度查看了眼数据。
    “你骗人!你除了对郁承泽的好感度高一点,现场的人里,好感度最高的就只有你旁边的女人,难道你是……”
    “噗——咳咳咳!”
    贺欢眠没想到逗一下系统,竟然把自己给坑进去了。
    窦姝递水,眼里隐含忧虑:“眠眠你没事吧,不舒服我们可以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