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有可能的人,便是天羽城的那位大城主,魏紫衣的亲娘花前语。
    而如果真的是她,在魏府见苏陌,那自然和花前语想要见紫阳镖局的总镖头之间有着天壤之别。
    以琴声相邀,更行隐秘。
    只是,苏陌对于落凤盟,乃至于魏紫衣的家事这边属实不感兴趣。
    转身就走,也是一种明确态度。
    如今没了下文,倒也不算是一件坏事。
    至于说花前语邀请,苏陌却拂了面子……
    这种事情却是不存在的。
    就算那人真的是花前语,也不过是半夜弹琴。
    苏陌稍微听了听,就回去睡觉了……
    跟彼此的面子,又有什么关系?
    而从这天羽城出发,继续往北,这一路却是走的波澜不惊。
    没几天的功夫,就已经到了绘河。
    绘河是一条大河,四城三河两湾之地,这条河便是三条河之一。
    到了天羽城这头上,这条河在这边却是打了一个横,形成了贯通东西的走势。
    横在了天刀门跟落凤盟之间,成了一条界河,以此分割南北。
    沿着河流而去的话,最终却是往南拐了个弯,汇入了无尽海中。
    另外一头绵延深入腹地,与多条河流接轨,扎根东荒各处。
    如此大河自然是有人做买,有人做卖。
    顺流而下,水路上做买卖的帮派着实不少,只是落凤盟地界上的多数都已经被收编,深入东城,则有水路大贼,名声非同凡响。
    只不过,这边却是遇不到的。
    苏陌等人只求过河,那就是公事公办,交了过河的钱,他们又人多势众,自然没人愿意招惹。
    所以这条河过的也是平稳。
    只是下船的时候,苏陌抬眼就见到河岸之旁,正有一群人默然肃立。
    虽然是站在人群之中,却又特立独行让人一眼将他们跟寻常人分辨开来。
    这帮人面容冷肃,身携单刀,眸光之中情绪寡淡,仿佛万物不盈于心。
    为首的一个中年人,更是冷若磐石,坚韧如刀,眸光开合之间,隐隐有锋芒流淌。
    “是天刀门的人。”
    杨小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来路,有些意外。
    “天刀门北居天门山,却是少有深入落凤盟腹地的举动,彼此身份敏感,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,不知道这帮人这是要干什么?”
    “这倒是难说得很。”
    苏陌摇了摇头:“换了寻常人,倒是能够从他们脸上的表情来判断他们的目的。但是天刀门的人……一个个全都苦大仇深的,纵然是平白无事,也好像是谁欠了他们万两白银一样,从脸上着实是难以分辨他们的目的所在。”
    “哈哈,江湖上一直都有说法流传,天刀门报恩,真假难辨。只因为这帮人报恩报仇全都冷着一张脸。
    “昔年因为这个还闹出了不少的笑话,有天刀门弟子行走江湖,承人恩惠,记在心上,数年之后决定报恩,单刀出天门,一路上杀气凌冽,那恩人早就忘了当年还有过这么一出,只以为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招惹了天刀门的高手,这是要过来灭他满门呢。当即吓得收拾细软,连夜逃命。一直到那天刀门人抵达了恩人所在,看着人去楼空默然无语,大家都没反应过来这是报恩。
    “一直到看热闹的人忍不住询问,那天刀门的人才如实回答,一时之间哄传江湖,真叫人啼笑皆非。”
    杨小云说到这忍不住偷偷一笑。
    苏陌也是忍俊不禁,眸光在那中年人的身上略略一停,便已经收了回来不再多看。
    眼神交汇有些时候也会惹出麻烦,毕竟就算是穿越之前,一句‘你瞅啥’就能成为打架的导火索,更何况这个世道?
    船行靠岸,苏陌让众人留心,上下船本就是混乱的时候,容易有人趁虚而入。
    江湖行走,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。
    这当口,自然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。
    不过劫镖的没看到,倒是注意到了有个人鬼鬼祟祟,于人群之中小心隐藏,时而偷眼探查四周。
    苏陌本以为这人是个贼,他却并不偷包,反而好像是在躲避什么人。
    稍微留神,才发现,这人躲避的,竟然是那几个天刀门的人。
    一直到他彻底下船,将那几个天刀门的人甩在身后之后,这才挺直了腰板,再回头,却是看向了苏陌这一行。
    苏陌一直都在留心此人,一时之间却是跟他四目相对。
    那人一愣之下,猛然捂住了头脸,转身就跑。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苏陌给看了个满脸莫名其妙:“这人谁啊?”
    “谁?”
    杨小云好奇。
    苏陌再想指点那人,不过那人却已经没了踪迹。
    当即摇了摇头:“先下船再说。”
    花了一点时间,马车重新整顿,又将几个人的坐骑牵来,检查了一下马车的封条,点齐了人数和物品之后,确定无误,众人便离开了这河岸码头。
    当天夜里,众人便在这码头边上的城镇休息了一晚。
    那掌柜的是个懂行的,让出了一整个院子给苏陌一行人休息,饮食方面也有镖局和护卫队的人在旁边帮忙。
    苏陌跟这掌柜的相谈甚欢,倒是结下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交情。
    事实上,这一路上苏陌一直都在做类似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