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双方的关系却也没亲密到什么都告知的程度,因此张家只知道她是林如海的儿子,对于其他一概不知。
    “是,敢问两位张大人可在?”苏叶点头应是。
    “可是不巧,三老爷去了城外榷场,查看今年羊和羊毛的交易额,二老爷在西城书院教书。”
    榷场就是城外那个交易市场,因为是大楚主动设立的。离西平城又最近,因此安全和管理都由西平城负责。
    而西城书院分内外两院,外院建在榷场附近,招收各族孩子入学,包括了鞑靼,瓦剌和西域诸国人,教授四书五经。
    内院建立在西平城内,专收大楚学子,以科举为主,经贸为辅。
    西平城是边关,且是与外族通商的重要关口,在这里安防和贸易都显得尤为重要,在这里当知府和将军,需时时提着心,因为一不小心就会酿成悲剧。
    万一鞑靼,瓦剌假借经商靠近西平府,然后突袭,西平城没反应过来,就麻烦了。
    因此本地官员需要时时提着心,不能被一时的繁荣表象迷惑,并对进出边关的人,严格审查。
    另外就是,即便他们没有攻城的打算,万一只是小股骑兵抢劫榷场,抢了就跑,对商贸也是相当不利的。
    因此西平府还得派一队士兵时常在榷场巡逻,防止这种恶性抢劫事件。
    说实话,这种情况还挺常见的,因而在这里当官,要么短命,要么当不久。
    无论是攻城还是抢劫,都会造成巨大损失,而朝廷需要这里的贸易赚钱,进而供给西北到东北一线的军费。
    被抢一次,军费就少一点,因而官员的罪责会比其他地方更大。
    而这是外地官员不愿意来此的原因之一,生命得不到保障,还容易降职,换谁都不愿意。
    因而张简次搞教化的同时,也想让西平府多几个考中进士的读书人。
    这里大概是整个大楚,唯一一个允许本地人在此当官的地方。
    因为只有习惯了西平府环境的人,才能更好的做这个父母官。
    另外,西平府的一切其实都是围绕边防和城外榷场建立的,基本没其他进项,粮食种不了,需要其他城池供给,牛羊也养不了,离草场有点远。
    但它又是最赚钱的,只因为城外的榷场光每年的摊位费和管理费,就是一个惊人数字,除此之外,进出城交易的商人,开通关文牒,还需要上交一百到一千两不等的押金,看你交易的物品是什么,押金不同。
    说是押金,其实基本不退的,就是花钱买文牒。
    光是这三项收入,就叫西平城赚得盆满钵满,加上遍布大街小巷的客栈,酒楼,每年税收可也不少。而这些原本归府衙管,可自从羊毛计划提出来,就被划拨到张简仨管辖的范畴了。
    也就是说,知府的权力被大大限制了,只能管到西平城事务,管不了城外的榷场。
    这样一来,府衙官员捞钱的机会大大降低,就更不愿意来边关任职了。
    本就相当于发配,权利还减少了,危险增加了,钱也少了,换谁乐意?
    现在的知府是张老太爷门生,且张家也承诺了,做满六年,保证他升官,这才安安心心待在这里,而不是和张简仨抢权力争功劳。
    可就算如此,他也一般蜗在城里不出去,就怕运气不好,巡视榷场的时候,出现突袭或抢劫事件,伤到自己。
    羊毛计划是个长期计划,哪怕以后北方游牧民族安分了,也要一直施行下去,是个细水长流,坚持不懈的过程,不然那些人要是赚不到钱,日子不好过了,还是会重新南下牧马。
    因此需要一个能明白其中底层逻辑的官员,一直不动神色进行此事。
    张家人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,那么就需要培养接班人,还有谁比当地人更能体会这层不可言说的含义呢?
    反正都是搞教育,那不如一起搞起来。
    苏叶听完,表示自己后日再来,管家立刻表明会禀告二老爷三老爷。
    回去的第二天,苏叶就接到张家的贴子,请她上门。
    苏叶没有犹豫去了,拿出陈景轩提前写好的信,交给他们。
    张家二爷三爷看完信,对视一眼,对苏叶的态度郑重起来,她问什么也都一一作答,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
    通过交谈,苏叶差不多了解了羊毛计划的实施情况。
    其中瓦剌那边没多少进展,他们一直野心勃勃,想要进攻东北,好获得大片平原,养更多的马,进而拿下鞑靼。
    而鞑靼分为两部分,掌权人分别是哈丹巴和其侄子苏德,苏德父亲赛罕和哈丹巴都是先鞑靼大汗的孩子,正好一个是长子,一个是幼子。
    草原上的习俗,幼子作为继承人,因此鞑靼王打下太湖盆地后,就把长子分了过去,让他掌管那里的鞑靼部落。
    当时太湖盆地有三个大势力,六个小势力,先王只派人打了三个大势力,至于那六个小的,自然交给掌权的儿子自行解决。
    可就是这六个小势力,明面上投靠,之后竟然联合起来反叛,害死了赛罕的长子。
    这是赛罕最喜欢的儿子,为此他把六个小部落的男子全屠了,包括六岁以上的男孩,行为之血腥残暴,引得其余被打败的大势力青壮人人自危。
    他们暗中联合,于半夜杀死了赛罕,而苏德趁乱跑了出去,跑回鞑靼王庭,寻求当时已经继位的叔叔哈丹巴的帮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