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晔吓了一跳,汤勺扔在地上,指着她大喊:“你竟然还能……”
    “喂!”简兮叉着腰,哼声道,“你怎么一副见鬼的表情?看清楚,我是有影子的!”
    “不是,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还能回来,这……”
    诸葛亮摆了摆手,打断他说:“陈老板,我们进去说吧。”
    陈晔点点头,收回自己震惊的目光。
    长安建都后,陈晔跟随百姓迁都,开了家面馆,生意兴隆。
    没人能想到,这个卖面条的老翁就是从前一品阁的老板。曾经那样辉煌的酒楼,如今也只剩一家面铺子了。
    三碗香气扑鼻的面上桌。
    简兮迫不及待的捧起碗,大快朵颐。不愧是一品阁,一碗简单的汤面都能如此美味。
    陈晔目不转睛盯着她,依然沉浸在她两次死里逃生的震惊中。事情太过诡异,他难以置信。
    “你能不能先别吃了。”陈晔有些头痛,扶额说。
    简兮挑挑眉,笑着反问:“这里是酒楼,不让我吃饭,难不成又让我扫地擦桌子?哼哼,我现在可是座上宾,这顿饭陈老板请。”
    陈晔怔了下。她想起来了?不,她还没有完全记起来。若什么都知道了,她的眼神不可能如此清明,笑容也不会这般纯粹。
    他沉声问她:“一晃多年,你就没有想说的?”
    “陈老板手艺真好,一晃多年反而进步了。”嘴里含着半口面,简兮反问:“迁都后,陈老板重出江湖了?”
    陈晔眼眸深沉,莫测一笑:“闲散太久,找点事情做。大汉迁都,这么重要的事我怎能缺席?”
    简兮兴致很好,毛遂自荐:“要不要考虑雇我来帮忙?我会做很多面食,臊子面、浆水面、油泼面,还会肉夹馍和羊肉泡。”
    “这恐怕……”陈晔瞅见诸葛亮有点发黑的脸色,轻笑道,“你现在身份不比从前,我可使唤不动你。”
    身份?什么身份?简兮暗自琢磨,一丝喜悦如甘泉般涌来。
    这时,门口转进来两名乞丐,衣衫褴褛,满身泥土。
    “陈老板,我们回来了。”
    陈晔看他们一眼,默默用手比划了一下,让他们出去等,而后转脸对诸葛亮说:“我出去一下,您稍等。”
    诸葛亮点下头。
    陈晔离开座位,出门前在柜台出拿了两块糙米饼。
    又是乞丐?又来送消息了?
    简兮记起楚时曾说,一品阁前身是踏歌,一个专门给孙策搜集情报干掉对手的组织,不过江东一统后就作废了。
    孙权传信给楚时让他去樊城救孙小妹时,她怀疑踏歌被孙权重启了,楚时就是新一任接班人。陈晔可能是知情但不反对的人,专心做生意,顺道帮帮东家。
    一品阁后来发生了什么,难道是替孙权卖命后不得善果?
    现如今酒楼几经周转,从成都搬到长安,他又开始找乞丐收集消息。大汉迁都,朝中变化巨大,乃多事之秋。陈晔现在为谁传消息?
    诸葛亮简单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。他把碗推到一边,问简兮:“你还想出来讨生活?”
    简兮“咔”咬到骨头,有些咯牙。她揉揉腮帮子,小声说:“能出来找点事情做自然好,整天呆在屋里太闷了,您又不能随时把我带在身边。”说完,她盯上了诸葛亮碗里的肉,咬着筷子头踌躇着。
    诸葛亮好笑,夹了一筷子肉放到她碗里。他轻声说:“想出府随便你,不过我猜陈老板不会给你派什么活,更不会让你擦桌子扫地板。”
    简兮一言不发的吃完嘴里的肉,缓缓放下筷子。见她愣怔出神,诸葛亮问: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以前的事我的确记起来一些,可又没有完全想起来。”简兮犹豫一下,问他:“您是什么时候察觉我就是阿七的?”
    虽然这问题有点奇怪,她也无法解释自己之前“失忆”的状况,可她还是很好奇,诸葛亮如何发现她是阿七。
    出乎意料,诸葛亮听完并未质疑,而是反问她:“你觉得?”
    简兮想了想,回忆隆中和新野发生的事,似乎都是片段,没有特别值得纪念的事。唯一算是特别的,应该就是隆中新年夜,她把他灌醉了。
    “新年吃到带铜钱的饺子?”
    诸葛亮摇头。
    “我寄到汉中的那些菜谱和段子?”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    简兮眉头皱在一起,神色幽怨,“该不会真是我喝了陛下赐的酒,挨打那一次吧?”
    诸葛亮还是摇头,语气带着温和的笑意道:“在汉中大营的时候,我基本确认了。不是具体哪一件事,而是你的各种小动作、小细节告诉我,你就是阿七。”
    简兮更奇怪了:“那你还让人把我送回蜀中?呆在你身边不是更好吗?”
    “行军打仗不是儿戏,我是担心……”后面的话没说下去。一是担心她遇到危险,二则他那时也不明白为何她会忘记他,需要时间理清头绪。
    直到这次她突然出现在城门外,带着部分记忆归来,他终于发现她的身世不寻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