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两百年可能影响不大,但长此以往,随着高级雌虫的比例锐减,整个种族都有无法延续的风险。
    如果说,沈朔原本只是想多活几年,但现在,就算是为了还亚尔曼当初以命换命的情分,也得找到解药。
    沈朔天资聪颖,又心细如发,他的加入极大地推动了研究进程。
    对燧火石的研究,从春天一直持续到深秋。
    沈朔认为万物相生相克,一切都有解法。
    但最后谁也没有想到,转机出现在一朵平平无奇的小花上。
    那是一种白色的八瓣小花,生长着纤细的根茎,只花蕊处坠着一点金黄,像极了他原来世界里的小雏菊。
    这是燧火石的伴生花,在三百年前,曾经开遍了整个部落。
    但后来,深渊峡谷的瘴气不断蔓延,虫族们便抛弃了原来的聚居地,来到了现今的居住地。
    三百多年间,虫族们顶着瘴气开采燧火石,从未在意过这不起眼的小花。
    直到三百年后,亚尔曼开采矿石的时候发现了这酷似雏菊的花朵,为了聊表沈朔的思乡之情,就将它带回了部落培植。
    沈朔喜欢这种生机勃勃的东西,亚尔曼便到处搜罗,原先洞穴外的花坛里,就种满了各色各样的花朵。
    只是后来亚尔曼出事,桑塔部落的被付之一炬,花坛也荒废了。
    夺回家园后,沈朔的身体每况愈下,亚尔曼一直没有再种,直到最近重新开始打理,才让沈朔发现了端倪。
    之后,温格带着部落医师们连轴转了好几月,终于在冬天到来前研制出了清除余毒、恢复体质的药。
    除了伴生花,最重要的一味药便是魂草。
    前不久,亚尔曼带了一小队精锐深入深渊峡谷,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后,带回了足够数量的魂草。
    为了在魂草枯萎前完全入药,部落动员了所有的医者开足马力熬制药剂。
    医馆的场地难以支撑这种规模的活动,所幸近来天气不错,最后便将场所直接搬到了广场上。
    深秋的天已经有了几分寒意,以往这个时候,雄虫们都不大爱出来活动。
    他们身娇体弱,忍不了酷暑,也挨不了严寒,每每这个时候,他们大约已经准备好燧火石,待在温暖的的洞穴里准备越冬了。
    不过今年情况显然大不相同。
    雌虫们烧火的烧火,配药的配药,雄虫们闲着也是闲着,有不少雄虫走出家门,三两扎了堆,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儿。
    沈朔今天也在,负责药物登记。
    他孤僻惯了,其实不大习惯和虫打交道,非要干活的话,默默煎药更适合他。
    但温格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手,便恳求他帮忙,沈朔只好答应。
    “阁下您好,我们来取药。”
    是一只高大的雌虫,眼眸中透露着几分善意。
    他的背后,一只栗色头发的圆脸雄虫正悄悄偷看自己。
    沈朔看了一眼:“姓名,病症等级,申领次数。”
    雄虫不大自在地走上前来:“艾尔希,火毒中度感染,申领2次。”
    沈朔将信息一一记下,从左边的小框里取过一个黑色的小牌:“中度的火毒,一个疗程基本可以清除,这是最后一副药,之后记得注意休养。”
    “谢谢……”雄虫伸手接过,收起小牌牌,但不知为何却没有立刻走开,觑着沈朔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    身旁雌虫皱了下眉:“雄主?”
    沈朔也注视着他。
    艾尔希回过神来:“没什么……再见。”
    走的远了,雄虫才神神秘秘地凑到自家雌君身边:“那边……要不要叫大首领过来啊?”
    雌虫顿了顿:“怎么了?”
    “我看他脸色不大好,是不是累到了。”
    艾尔希有点纠结,“我听大医师说,他的体质比我还差呢。”
    “我下午正好有空,你待会帮我去找大医师问问,能不能来替他?”
    他可是部落雄虫中难得的知识分子,这点小事可难不倒他。
    “当然可以。”雌虫摸了摸他的头,“只是……我原本还以为您不喜欢阁下。”
    雄虫们身娇体弱,在当初那场灾难中吃了不少苦头,他们什么都不懂,曾经也怨怪过沈朔。
    艾尔希回头看了一眼,黑发雄虫端着一张举世无双的脸,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模样,可他侧耳聆听的时候,和雄虫们说话的时候,耐心叮嘱的时候……总是不经意流露出几分温柔。
    雄虫们对于情绪的感知是很敏锐的,这实在让虫讨厌不起来。
    “……那些事都过去了。”艾尔希移开视线,为自己找补,“他、他这段日子,也做了很多事,我都看到了。”
    雌虫闻言忍俊不禁:“嗯?不是因为阁下长的好看?”
    “才不是。”艾尔希扁了扁唇,气呼呼的说,“他病倒了,大首领又要折腾,我明明是在为部落着想。”
    跟雄虫的美色没有关系,他可不是那么敷衍的虫。
    “是这样吗?”
    对上雌虫略显促狭的视线,艾尔希脸上有点挂不住,甩走要走:“你不去就算了,我自己去找大医师。”
    雌虫赶忙将人拉住:“好啦好啦,大首领巡视应该已经回来了,我这就去找他……”
    “咦?”他不知看到什么,小小惊讶了一下,“大首领这么快就回来了…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