笛飞声皱着眉,“她太吵了。”
    目光一转冷冷睨着李相夷,“你为何要与她言明本尊并未婚配?”
    李相夷低咳一声,“她都来问我了,我总不好欺骗一个姑娘家吧?”
    笛飞声冷笑一声,“本尊看你就是故意的。”
    他不会说不知道吗?
    李莲花叹了一声,“这你就冤枉他了。”
    这何姑娘实在缠人,行路途中吃个饭都不让他清净,不问出个确切的结果想来不会罢休。
    李相夷实在受不了,这才与她言明那贴身之人只是他的贴身近侍。
    笛飞声又冷冷扫了他一眼,冷哼了一声。
    追根究底,全怪李莲花他才遭了这样的横祸。
    方多病从两人中间挤进来,笑着对石桌那边坐着的何晓凤打招呼。
    “小姨!”
    何晓凤眉眼间软化出柔和的笑意,起身走过去。
    “小宝,今日剑练得如何?”
    方多病点了点头,兴奋的将目光转向李莲花,“新来的李师父教得很好,我以后可以都跟他学吗?”
    何晓凤一愣,抬指轻敲一下方多病的脑袋。
    “没礼貌的臭小子,什么新师父,这位是莲花楼的李楼主。”
    方多病仰头看过去,“可是他说……”
    他好像的确没说过,是新来的教习师父……
    何晓凤揉了一把小崽子的脑袋,“还不给李楼主问好?”
    方多病一时间有些垂头丧气,低低跟着小姨叫了一声,“李楼主好。”
    李莲花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,“没关系何姑娘,我与这孩子有缘,教教他也无妨。”
    李相夷率先皱起眉,“你现在不能运功……”
    李莲花摆手,“教他几招基础剑式,左不过动动嘴皮子的事儿。”
    李相夷这才抿唇作罢。
    李莲花继续对方多病道,“你好好配合风大夫治病,我就教你十三招剑式。”
    “等学完了,你就是天下第一的徒弟。”
    小少年有些苍白的小脸霎时乐开了花,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。
    “好,谢谢李师父!”
    这在场唯一知道李莲花与方多病关系的人,抱臂靠着门框看了两眼,又看李相夷。
    不知不觉,嘴角也染上一丝笑意。
    他是由衷的,替李莲花觉得高兴。
    他知道李莲花曾经面临何等绝境,而如今,未来的一切都值得期待。
    几人进了内院大厅,风明萧父子二人已在此久候多时。
    他摆开脉枕,方多病迈步上前坐在一边,熟稔的将手搭过去。
    给他诊脉的基本都是年长的老者,如此年轻的还是头一回见。
    他上下打量着这个男子,分明生得清风霁月,却看不见,实在可惜。
    方多病自小不喜欢大夫,但听说眼前这个大夫是李师父带来的,看他竟然要顺眼不少。
    但很快,他初见的这点顺眼就会被消磨殆尽。
    随着把脉的动作按得重了些,风明萧的眉头越发皱得厉害。
    厅内一时间都有些安静,直到他松手收起脉枕,李莲花才开口问道。
    “明萧,他状况如何?”
    风明萧轻呼一口气。
    “这孩子的体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,需得日积月累的调养。”
    “这两年习武虽能强健体魄,但对他的筋脉骨骼来说,却增添了成倍的负担。”
    “所幸这孩子天赋不错,损耗不大,我开个药浴给他,施针七日便可稳固。”
    即便熬过那么多苦楚,小孩子对扎针也有本能的恐惧,一听说要扎针,方多病的脸都白了。
    他紧张的撑桌而起,目光祈求看向何晓凤,可怜兮兮开口。
    “小姨,我不想扎针……”
    不必等何晓凤宽慰,风明萧自己就解决了他的问题。
    “这针扎下去,开阔筋脉改善气海,今后调养身体的药便不必再喝了。”
    方多病一愣,这一天三顿比饭还准时的苦药汤子,真能不喝了?
    他看了何晓凤一眼,又看了李莲花一眼,知道了风明萧这话的含金量。
    毫不犹豫的坐回去,诚恳发问。
    “谢谢大夫,请问什么时候开始。”
    风明萧轻笑了一声,“有劳何姑娘替我备药,今夜便能施针诊疗。”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    何晓惠知道这事后,对李莲花又是一番感激,索性安排方多病住进了和光院,方便风明萧替他诊治。
    药材备齐已经入了夜,方多病看着那冒着热气的木桶,里面的药浴黑糊糊一片,实在让人抗拒。
    但他拒绝不了再也不喝汤药的诱惑,他记得很清楚,先前来诊治的大夫都说,他调养身体的药至少得再喝上五年,实在是怕了。
    做了一番心里建设,方多病还是褪去衣裳,翻身爬进了浴桶里。
    李莲花端着一个竹篓进来,里头是炒制过的药粉,需要后放。
    他试了试水温,把药倒进去在水里搅匀,看着水里有些紧张的方多病,问了一句。
    “害怕吗?”
    方多病嘴硬道,“不害怕!”
    风明萧走过来,在边上摊开一卷金针,桶里的小孩当即闭上眼不敢面对。
    这还不怕呢?
    李莲花叫这傻小子逗笑了,就着湿淋淋的手过去捏了捏他的脸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