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砰”地一声,张广平倒下了。
    范文生赶紧上来,大喊道:“卫兵!卫兵!”
    紧接着,一群卫兵冲了上来。
    秦淮川躺在甲板上,做出受伤的模样
    范文生一边说,一边扶起秦淮川:“张广平越狱袭击海关监督,监督为保自身与他搏斗受伤了,你们赶紧将情况上报。”
    卫兵一瞧,想着秦淮川受了伤,又怕这事牵连到自己,走上前去看张广平。把人一翻身,只见张广平已经落了气,死了。
    立即道:“都怪他自己作茧自缚,死不足惜!副官您放心,我们哥几个在后边都看得清清楚楚,是张广平抢了监督的枪,是他先开枪的!”
    这会儿,值班的人也赶了过来,看见秦淮川没事,都松了口气。
    剩下的便交给警察厅的人去打理。
    远处,程少天正一撅一拐地往外头跑,秦淮川下巴稍扬,对着那人的背影呵了声。
    卫兵们自然是明白的,又去把程少天抓了带回厅里。
    等人走完,码头的灯塔也已亮了起来。
    晚风吹过,携着血腥味直冲鼻腔,汗水打湿了头发,秦淮川立在原地放眼望去,除了海天一色和繁星点点以外,什么也看不见。
    孟庭许自打和庄晚回到秦公馆后心里越发隐隐不安,又不见家里各位太太,一时纳闷。
    管家只说各位太太去别馆避暑去了。
    眼下偌大个公馆,只剩下庄晚和自己。刚与庄晚分别,回到自己房间。听着隔壁和楼下都没个动静,便知道秦淮川还没回来。
    于是去拿了一本书来看,直到深夜。
    孟庭许合上书,在秦淮川的卧房门口徘徊一阵,想来想去,也没听说处理公务要到深更半夜的。先去洗了个澡,后又下楼散步去。
    秦淮川在码头冷静了半天,范文生拿着纱布过来问:“爷,咱们还是去医院吧。你这伤口看到起来也不小,这里头的肉都翻出来了,不缝合哪儿能行?”
    秦淮川低头给自己上药,裹了纱布:“不必了,这点伤去什么医院。”想着张广平一死,郭豪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反应,心里揣摩一会,便起身说要去山庄,在那边换身衣裳,顺带看看孟幼芝。
    汽车又往山庄驶去。
    第五十一章 别扭
    蜿蜒盘曲的山路上, 一辆黑色汽车飞快疾驰而过。
    山庄门口,伺候的下人早已等着。范文生将车停好,孟幼芝从二楼匆匆跑了下来。借着微弱的光亮瞧见那车只下来了秦淮川, 细细一看,那面容实在英气。
    孟幼芝上下打量一会, 又见他裤腿上有一滩深红的痕迹。
    范文生打了招呼:“二小姐。”
    孟幼芝点点头, 瞪着眼盯向秦淮川。
    秦淮川走近, 问道:“在这里生活得可还习惯?”
    她再次点头。
    秦淮川微抿嘴角, 脸上表情才温和点了。故带着人往里走, 又问下人有没有好好伺候二小姐。下人们边汇报情况, 边将近日孟幼芝学习状态说给他听。孟幼芝则跟在后头,瞅见他走路有些奇怪, 又想秦淮川能来看自己,却不见哥哥同他一道来, 越发郁闷。
    时不时往大门口看去, 生怕是哥哥为了逗她所以才不出来。
    望了望也没见到个人影,只好垂头丧气地进了宅子。
    到了正厅, 孟幼芝终于开口:“哥哥呢?”
    秦淮川说:“他在家忙着公务,说让我来瞧瞧你。等手里的事情忙完,会接你回去的。”说着,慢悠悠地坐在沙发上。“听说你最近学习很刻苦?”
    孟幼芝跟着坐下。
    下人端了杯牛奶过来。
    她盯着杯子中的牛奶说:“我不想让哥哥担心。”
    秦淮川一手靠着沙发,翘起二郎腿,食指揉了揉太阳穴:“你很懂事,你哥知道了会很高兴的。”腿上隐隐作疼, 精神也不太好, 可一想到回去让孟庭许看见不好,便想先在这里休息好, 洗漱后换身衣裳再回家。
    孟幼芝见他脸色煞白,似乎没什么力气,便鼓起勇气问了一句:“你病了?”
    秦淮川微微一笑:“没有。”随后缓缓闭上眼,长长出了一口气。
    有些累了。
    孟幼芝欲说话,但看秦淮川的模样不大想言语,只好闭了嘴。
    两人中间隔了一个茶几,上面摆放了一瓶子的黄玫瑰。玻璃倒映着天花板,五彩缤纷的光照射在大厅内。那窗户是五彩玻璃做的,流光溢彩,甚是旖旎。
    严肃的气氛有了一丝活力。
    楼上,范文生吩咐了下人烧好热水,将他要穿的衣裳都准备好。
    片刻后,孟幼芝再次将目光投向秦淮川,盯着他那裤腿上的痕迹想了会。
    那颜色看起来似乎就是血,虽然穿的是深色的西裤,可仔细一分辨,结合他走路时的姿态,明显是腿上受了伤。
    正想着,秦淮川忽地开口:“给你补课的那位老师好吗?”
    孟幼芝垂下睫毛,想到老师心里一热,道:“她很好。”
    秦淮川睁开眼,高挺的鼻子,深邃不可直视的眸子,坐在那里仿佛像座雕塑一样。那种瘆人又极具压迫感的气息朝她扑来,孟幼芝眉间一紧,无端坐得更端正了。
    “想不想出去留学?”他问。
    孟幼芝顿了顿:“我不知道,我只想和哥哥在一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