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趣阁 > 都市言情 > 月出小 > 月出小 第34节
    陈浅想了想,说:“晚自习时会有老师辅导,我不太想错过。谢谢您姨父,您的好意我心领啦。”
    “姨父再给你请个老师也行啊,”周成忠笑着说,“再说了,不是有哥哥呢?你不会的可以问他啊。”
    林初笑着说:“小矜考试也重要,也要复习啊。”
    说到这个,周成忠看向一边的儿子,“你怎么回事?上次老师打电话说你奥赛的事,你敢不参加一个试试?!”
    “谁跟你说的。”周矜说,“比赛名额保留着呢。就是不去上课而已。”
    “那你得去听吧,救你一个人搞特殊,那没有这样的。”
    周矜答应地敷衍,“嗯,知道了。”
    周成忠向来知道周矜骨头有多硬。但凡他说的话,他就没有好好听的。主见大,一点都不肯把老子放在眼里。外人恐怕瞧不出来,但也只有周成忠知道,这种面上风平浪静的假象的营造,需要一个阳奉阴违的儿子,还有一个难得糊涂的老子。
    没有比他周家父子更合适的。
    倒是林初问:“那你跟生活老师提这件事情了吗?”
    “嗯。”其实没有,但陈浅硬着头皮,撒了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个谎言。
    林初笑:“那小姨下周一去你学校看看。看看宿舍环境,给你选一个不错的床位。”
    话说到这,住校这事就算是得到两位长辈的认可了。
    一想到这,陈浅就呼出了一口气。餐后喝完茶,陪小姨姨父聊了会儿天,陈浅进了卫生间洗手。
    水声停的时候,周矜推门而入,看都没看她一眼,霸占了她的位置洗手。周矜高出陈浅很多,两人面前一扇巨大的镜子,陈浅才到周矜肩膀处,周矜低头挤洗手液,就像将她拥进怀里。
    “你至于吗陈浅?”
    周矜拧开水龙头,洗了手,忽然问。
    第24章 山之高
    陈浅离周矜远了些, 问:“嗯?什么意思?”
    “就因为我不理你,所以你要出去住?”
    “啊?你有不理我吗?”陈浅弯弯眼睛笑道,“真的没关系!你不要不高兴拉, 我就是觉得现在学习有些紧张。”
    周矜关了水流,拿纸巾擦手, 忽然抬眸看陈浅, 很久后, 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,“你能这样想最好。”
    ·
    早餐时,周矜这么久以来, 主动跟陈浅说了第一句话。
    “暑假前给了你一万二,用完了吗?看你这个月也没找我拿。”
    这话一出口, 林初和周成忠两人同时朝陈浅那儿看过去。
    相较于林初的惊讶,周成忠则平静很多, 看着陈浅问:“钱用完了吗?用完再从哥哥那儿拿, 不用客气。”
    林初哎呀了一声,嘴上埋怨, “当初不是说一个月给八百吗?浅浅钱花的不多, 给那么多, 一个小孩子怎么保管的好。”
    其实并非林初对待陈浅抠门,周家的钱并非她的钱, 她也没有为周家诞下一男半女。她与周成忠的关系,说好听点,人到中年点燃的爱情火苗;说难听点, 有一张结婚证的姘头。
    豪门生活说不在意是假的, 但走进来瞧瞧,其实也就那样。衣食住行是较平时高出了几个档。但似乎, 享受也到这了。太多的钱,她不知道怎么花,也没办法像豪门阔太太一掷千金地享受。自然也没办法融入她们的圈子。
    除此以外在乎的,周成忠而已。但感情的事,谁说的准,相伴白头或者一拍两散,那都是不好说的事情。
    除非她生下周家的孩子,那她这样阶级的才算是踏进了周家的半只门。可问题是,她的身体,她的年纪,已经很难怀孕产子了。
    陈浅是她的亲侄女,如果这是她自己赚的钱,说什么都不会委屈她。可问题是,那都不是她的钱。
    倘若人年少时见识了浮华一梦,及长后,梦醒时,又怎么面对现实中,一地的鸡毛。
    所以,她不太想陈浅住进来,也不希望陈浅与周家有太多的牵扯。见识过就好了,涉足过深不合适。
    陈浅足够优秀,足够独立,足够善良。这就够了。这些都令她足以立身成人,在社会立足。
    林初笑着问:“这学期应该都够了?饭卡里我都给你充过钱了,生活用品小姨也给你准备。”
    陈浅动作微顿,看着林初与周成忠说:“够了够了,小姨姨父。”
    但其实确实没剩下多少了。当初在希腊旅行的时候,她就请周矜吃过不少东西。汇率不同,那儿的东西常常贵而精,花了不少钱。后来在乡下,陈浅也经常用自己钱去买菜招待周矜。
    别的不说,光好品质的智力车厘子都买过好几次,还有进口的蚊香液,纸巾湿巾,洗衣液消毒液。
    现在其实就剩几百元了。
    但好在她的物欲并不高,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。
    陈浅喝完最后一口牛奶的时候,就看见周矜看着她冷笑。她习惯了周矜不太正常的时候,安静地坐在餐桌上,等两位长辈吃完,她也跟着回屋写作业。
    没想到下午的时候,张晓薇就打电话过来了,也不知道哪儿传的风言风语,学校里的人都在说陈浅是周矜的表妹,也是个出手阔绰的豪门大小姐。
    为此,张晓薇和万诗诗难过了好久,她们不像王舒婷那么心大,好久没联系陈浅了。
    陈浅接到张晓薇的电话,还有些意外。
    结果,张晓薇一张口的话,令陈浅更加意外,张晓薇在电话那边带了些哭腔,“浅浅,我今天在楼下喂猫的时候被猫抓伤了,你借我点钱,行吗?”
    张晓薇家中情况不太好,父亲爱赌,母亲常年生病。但张晓薇心底很善良,即便条件不好,也会拿剩饭剩菜喂楼下的猫猫狗狗。
    也是很久的好朋友了,张晓薇这么一说,陈浅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下来。
    “需要多少钱啊?”
    “一针疫苗一百五,一共四针。”
    那就是七百。陈浅摇摇牙,说:“行,你在哪,我去找你。”
    “爱心卫生医院。”
    帮张晓薇支付完所有的疫苗费用出来后,陈浅身上已经就还剩五十了。
    张晓薇打完针,疼的眼泪汪汪,说要吃鸭血粉丝,陈浅咬咬牙,请她吃了一碗,又怕她疼,给她买了一包糖。就连她回去的打车钱,都是陈浅出。
    最后陈浅就剩二十元了。坐公交车回的家。
    回到家后,没想到,周矜正在客厅看电视。林初去了公司,家中女佣将水果切好,放在茶几上。
    周矜看她一眼,吃了两粒青提,觉得没什么意思,就直接上了楼。
    等周矜走后,陈浅呼出一口气,这才坐在客厅喝水。
    ·
    周一的时候,林初带着陈浅,挑选了宿舍,办理了入住。
    中午空闲下来的时候,王舒婷忽然一脸严肃地看着陈浅,“浅浅,我和你说件事。”
    “嗯,你说。”陈浅写题目的手顿了下来。
    “我他妈不见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!你有没有见过?”
    陈浅仔细地想了一遍,云里雾里地摇摇头。
    “就是,”王舒婷一脸屈辱地说,“我他妈在上次给周矜娃娃的那个衣服里,塞了一封情书,现在没了!那个衣服藏得可深了,一般人绝不会留意到,我一天看八百回才注意到那个特别小的洞,究竟是谁那么变态才会把手伸进小熊肚子里的啊!”
    陈浅愣住了。很久后才反应过来,王舒婷说的那个变态,很有可能是,周矜。
    “你先别急。”陈浅说,“你确定,你把情书放进去了吗?”
    “是的。”
    “现在也找不到了?”
    “对啊。”
    那就是周矜拿了那封情书,那么......
    陈浅忽然问了一个致命的问题,“你署名了吗?”
    “没、没啊......”王舒婷愣了一下,忽然反应过来,哈哈笑出来,“那掉了就掉了吧,不管老子的事!反正也不是我写的。”
    看着王舒婷没心没肺的样子,陈浅没有选择将这件事告诉她。原本雀跃的心情沉到了谷底。
    王舒婷是撇清干系了。那么她呢。礼物是王舒婷以她的名义递进去的,所以情书,周矜不会以为是她写的吧。
    周矜不会以为自己暗恋她吧?
    怪不得最近周矜对她没什么好态度。这事放谁身上谁心里都不舒服。
    周末时,学校放假,陈浅回到周家。周六吃完早饭,做了两套试卷。陈浅想起情书的事情,觉得有必要在周矜面前澄清一下。她将作业收拾起来,一个人静悄悄地去楼上。
    周矜在屋子里,门都没关,像预料到她会来一般。靠在椅背上,侧脸锋利,神色桀骜又不屑。身边的桌上,随意地放着几摞钞票,倘若旁人这样,大概有暴发户的土豪气质,但偏偏周矜这儿没有,清高脱俗是他,鄙夷一切也是他。
    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听见门口传来的动静,椅子转向门口的方向。
    “哥哥,我有事想跟你说。”陈浅小声地说。
    周矜像早有预料陈浅回来这儿,不以为意地勾勾唇,手指在钞票上轻点,静静等待陈浅卑躬屈膝地问他要钱。如果陈浅卖力地到位,他不介意施舍她点。
    “你有没有收到过一封情书?”陈浅忽然问。
    “......”周矜挑眉,“没有。”
    “那就好......”陈浅将信将疑地看向周矜,她觉得当初周矜那天手里还夹了东西。她坦诚地说,“上次给你的生日礼物中,可能混杂了别的东西,是封情书,我朋友的。没看见就好,你要是看见了,希望你不要误会。我对你没有别的想法。”
    周矜唇边的笑散了,薄唇轻掀,“别的想法是什么意思。”
    “就是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,我不喜欢你呀。”陈浅有些不好意思,脸颊两侧红红的,“希望我没有给你带来困扰。”
    周矜脸上的笑忽然止住了。情绪真是很奇怪的东西,上一刻明明对铁笼中猎物有着势在必得的愉悦,下一刻就是怒火中烧。
    大概是有那么片刻,觉得陈浅说的不是假话,周矜不耐烦地捞起数张钱,抛在陈浅面前,“闭嘴。不就是要钱吗?”
    陈浅微微愣了愣,她似乎又惹周矜不开心了。
    她没见过疯子,但周矜是她见识过情绪最不稳定的人。这个时候,她怎么会撞他枪口上呢。
    她将钱好好地捡拾起来,放周矜手边,“我没有想过要你的钱的哥哥。”
    “你不要钱,为什么不要?”周矜双眸微眯,像要喷火,“陈浅你脑子坏了?没钱你过什么日子?逞什么强,跟我要点钱怎么了,骨头那么硬呢?”
    陈浅有些懵,“我真没打算要钱,我只是来澄清我不喜欢你......”
    “我他妈知道!”周矜地说。
    陈浅要说的话止住了,她摸摸鼻子,“那我先走了,晚安哥哥?”